不能被遗忘的夏坝 ——探寻国立复旦大学旧址

FOO先生
从合川嘉陵江顺江而下,不过三十几公里,驱车半个小时,便可到达北碚区东阳镇,在东阳镇有一个叫夏坝的地方,80多年前,也就是抗日战争时期,这个小小的穷乡僻壤却迁来了一所知名的大学校——上海复旦大学。在这里,复旦大学师生们用不屈不挠的精神续写了8年辉煌历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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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7年底淞沪抗战爆发,复旦大学在上海的原址被日军炸毁,为继续办学,师生们携带各类器材设施几经辗转,千里跋涉,迁移至大后方重庆,在卢作孚和北碚各界人士支持下,结庐北碚夏坝,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建起了一座战时大学,开启了长达8年的异地办学历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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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步在北碚东阳夏坝的街头,午后的阳光穿过梧桐树投射在灰白色的马路上,斑驳的光影让人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。当年复旦的学子们是不是也这样穿梭在这宁静的街道上?时间一晃转眼已过去80多年,随着岁月的流逝,那段尘封的历史也在逐渐被人们淡忘,也许就连很多当地人也没几个知道这段历史了吧!到北碚工作这么多年,我也是最近才在网络上知道复旦大学这段历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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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着导航来到夏坝的下坝路,国立复旦大学旧址就位于这条路,学校面朝嘉陵江,江水涛涛,江岸秀美。铁栅栏的围墙,牌坊式的大门。门楣上于佑任书写的“国立复旦大学”六字依然俊逸洒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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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过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幢黄色的小洋楼,小楼为青瓦黄墙的砖木结构。以小楼主楼为中轴线,左右对称分布着两间侧室,侧室为平房,中间主楼为一楼一底,均为坡屋顶造形。主楼外墙上书有“登辉堂”三字,是以复旦大学老校长李登辉名字命名。但此李登辉非彼李登辉,此为著名的爱国教育家,1913年——1936年任复旦大学校长,为复旦大学作出了卓越贡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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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辉堂原为复旦大学的小礼堂,现被改为了抗战史陈列馆。登辉堂右侧有一块周谷城题书的“抗战时期复旦大学校址”纪念碑,背面有复旦大学校长谢希德手书的碑文。进入大楼可看到墙上有复旦大学迁校的介绍。另一面墙上还有复旦大学的校歌,左右两边侧室及楼上均已改为陈列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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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旦大学最初其实是一所私立学校,复旦二字取自《尚书大传》之“日月光华,旦复旦兮”,意为:日月光华照耀,辉煌而又辉煌。1905年由马相伯等在上海成立复旦公学,1917年改名为复旦大学。经马相伯、李登辉等30多年苦心经营,到1937年学校西迁时已成为华东地区著名的私立大学。到1941年因战争原因,学生无力交纳学费,学校运转难以为继。1941年11月,国民政府批准学校改为国立,经费列为国家预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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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時期,重庆作為国民政府战时首都,成为当时中国政治与文化的中心,北碚也随之成为重要的迁建区,众多文教机构相继迁往北碚,各路文化名人、抗战名流云集。复旦大学迁入北碚夏坝后,学校更是抓住大后方人才齐聚之良机,竭力邀请各路名流学者來校任教。期间叶圣陶、胡风、老舍、梁宗岱、吴觉农等一大批知名学者均先后到復旦任教。张志让、陈望道、周谷城、孙寒冰、曹禺等著名教授也应邀前来。并与其他广大进步师生一起开展了各项爱国救亡运动。使复旦大学成为了大后方的红色堡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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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多人不知道,夏坝其实原名“下坝”,这一字之差其中却蕴含着多少华夏儿女的赤子之心。因“华夏”的“夏”与“下”同音,陈望道来北碚后便更名为“夏坝”,以表达师生作为华夏儿女的爱国之情,因此“夏坝”沿用至今,如今夏坝已成为这一片区的统称。但不知为什么这条路却仍叫“下坝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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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夏坝的这8年里,师生们的生活与学习条件极其艰苦。常常因为没有桌凳而站着听课,没有电灯而使用煤油灯,食物紧缺,就只好吃着掺有稗子、砂子、老鼠屎的糙米。此外,还经常遭受洪水、暴雨侵袭,以及日机轰炸等多重灾难。1940年5月27日,时任复旦大学教务长、法学院院长的孙寒冰教授与其他5位师生在日机轰炸北碚时,不幸罹难身亡。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,师生们仍刻苦治学,励精图志。8年间,复旦大学培养了近3000名优秀学生,创建了五個学院22个系科。至1946年抗战胜利后,复旦大学迁回上海,留渝校友又在此创办了私立相辉学院,1949年袁隆平考入该院(后并入西南大学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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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复旦大学旧址出来,我们又去参观了位于登辉堂右后侧的寒冰墓,据悉,寒冰墓原建于夏坝后山,1987年底,北碚区人民政府将寒冰墓从夏坝后山迁至复旦大学旧址后面,并新建了墓园。同时由周谷城题书碑文,铭刻了《孙寒冰教授墓志》和《迁墓记》。北碚区政府在历史遗迹保护上的确是做得很不错的,从老舍旧居、梁实秋旧居、卢作孚纪念馆以及今天看到的复旦大学遗址,都是全国保存最为完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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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我们又去寻访了陈望道当年在北碚时居住的“潜庐”。但没想到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,后来用导航搜索才找到这个地方。其实从复旦大学旧址出来往右直走,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。在一个三岔路口的小巷里,遗憾的是没有任何标识,小巷也非常破旧。“潜庐”原为当地仕绅刘少隆的产业,为了支援抗战,他将这幢房子捐献给了复旦大学。由于原建筑在82年的洪水中被冲毁,现在复原的建筑保留了当年四合院的格局和大门样式,大门上的“潜庐”二字还保存完好。但大门紧闭,好象还住着人家。房子本来是一楼一底的结构,但明显后来又被人在顶楼建了一层起来,从门缝里看了一下,里面挺大的,应该不止一户人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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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0年秋,《共产党宣言》中文本的第一个翻译者陈望道先生住进了潜庐。陈望道在复旦大学先后曾任文学院院长、新闻系主任。为让青年学生学以致用,他到处募集资金修建了中国高校第一座新闻馆,自己却每天啃着烧饼度日。在陈望道先生的努力下,当时复旦新闻系的知名度极高。陈望道在潜庐居住了6年之久,这座民居伴随他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抗战岁月。

行走在夏坝这片血与火淬炼过的土地上,历史的足音在脚下回响。眼前的嘉陵江水奔流不息,一如复旦师生赓续的文脉。历史不应被忘却,夏坝不应被忘却,带着孩子一起来看看吧!看看先辈们在烽烟岁月里坚如磐石的身影,倾听一下在敌机炮火声中的朗朗读书声。感受一下这段筚路蓝缕的世纪沧桑,让孩子了解历史,传承血脉,让薪火微光,汇炬成阳。